我自顧自地講開,對她而言似乎沒有對上頻率,大眼咕溜溜的轉著,卻始終沒有回應,接下來的幾天我釋放「我很失落快問我為什麼,看看我背後那朵烏雲的氣息」,全然忘記她這方面的不敏銳。

鄭律約了我、室友和秀妍討論案件,卻反常的遲到,在室友點頭打瞌睡時姍姍來遲,聽見下一個敲門聲,看到推開門的是閉眼倒數的她,我雀躍地抬頭想喊她,腦中卻突然浮現「我們目前還沒正式交往」,揚起的微笑馬上遭受重擊下墜,只好維持這幾天的憂鬱男子形象默默撇回頭,偷偷看著她奔跑進來,我還是忍不住對她微笑,她興沖沖的跑到鄭律面前詢問是否可以出差,大家一陣錯愕,我也不例外。

她興高采烈的表示自己要去濟州島,開始了海豚教學課程,我有點想笑,努力抑制自己的表情,鄭律打斷了教課的小鯨魚,問起案件狀況,聽到訴訟標的金額,室友翻了一個大白眼吐槽她:「肚臍都要比肚子還大了」,只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捂著肚子竊笑著,面對鄭律詢問案件從哪裡來的,她困惑的回頭看向進來的道路,面對她慣性直接表面理解的特質,我仍藏不住笑容,瞄了一眼室友,鄭律耐心的引導她回應,並欣然同意去濟州島,在桌子旁的我們動作一頓,一起去嗎?面對鄭律提出來的我們這樣聚在一起也是有緣,秀妍與我對望了一眼,與室友同步發出困惑的聲音,我看了他們一眼,奇怪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有默契了,我無奈地轉著筆想著她總算美夢成真了,可惜我只能留在這片海域等她歸來了,正當我自怨自艾時,突然被鄭律點名:「你也一起去吧」,我與她對望一眼,面對這突如其來了邀請,尚處於震驚狀態的我只能略顯遲疑地答應,微笑看著她像是孩子要去郊遊般的歡樂背影離開,我有些茫然的轉回去看鄭律,剛好瞥見了室友皺眉思索的模樣,開完會後我下樓與小鯨魚吃午餐。

她如前幾堂課一樣自顧自地說著,今天的課程名稱是追著海豚跑的觀光船,我持續讓這些日子的低氣壓在我頭上盤旋,筷子將食物翻了遍,我夾起一絲黃豆芽一邊繼續充滿怨念的看著她。

「...也可能造成牠們的壓力導致生育率下降」她嚴肅的說著,我心裡卻想著這些天帶著這樣失落不滿的情緒吃飯我都快得胃病了,我翻了白眼低頭嘆了口氣放下筷子,碰撞聲未減少她高昂的興致,剛剛說到的濟州島出差,或許我可以有個要求,我思量著。

「也就是說這些業者是打著觀光的旗號在虐待瀕臨絕種的動物!」她齜牙咧嘴不滿的下了結論,原本垂頭喪氣的我,抬起頭用充滿哀怨的神情喊她,為了我的胃口著想,我決定直白的告訴她:「我現在還在失落的情緒裡」,她愣了一下,黑色大眼左右轉著,像是AI機器人掃描尋找問題,「啊」掃出答案的她表示:「是因為上次我說我們還不算正式交往嗎?」再度被打槍的我,不甘願又委屈的表示:「對」,我想我現在的表情大概跟被圈養的海洋生物與同伴搶食未果時差不多,委屈巴巴的癟著嘴,賊兮兮地為接下來的請求鋪路。

看著她不知如何是好,像是CPU過熱冷卻系統搶救無效的精密儀器當機著,我有些緊張的提出要求:「我們不要只去看三腳、春三和福順」我持續地打量她,雲淡風輕地說:「也順便去看一下勝希和正南吧!」姊、姊夫原諒我直稱你們的名字,我心中默禱著,她疑惑的樣子似乎不明白濟州島何時多了這兩隻海豚,我與她解釋那是我姊姊、姊夫,他們住在濟州島上,她瞪大雙眼有些躊躇但未反對。

去濟州島的那天早上,我與她相約前往機場,出門時順道將前一晚讀卷宗不知讀到幾點的室友叫醒,聽著室友的哀鳴聲我默默關上門去與她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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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的她讓我們比登機時間提前許多到達,我們坐在一樓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進行特訓,看著第一張照片我得意地回答答案,面對我吐槽這太簡單了吧,她露出如小狐狸般的笑容:「這是暖身題」滑到下一張圖片,我沒有剛剛的好運氣,答錯了,我不死心地請她再給我點提示,聽完提示後我努力回想著這似曾相識的對話是在描述哪一隻海豚,正當我還在掙扎著這張照片是不是三腳時,秀妍與室友一同出現,打斷了我的濟州島海豚小試身手,她認真的向兩位解釋我們在訓練看背鰭認海豚,獲得兩位眼神死同事的拒絕,我好笑的看著他們走過去,幸好小鯨魚不介意,我勸她把手機收好待會方便登機,一轉過頭看見鄭律華麗登場,與平常截然不同的酷炫打扮贏得了眾人的目光,還在驚豔於鄭律的閃耀光芒時,遠方傳來友人與她打招呼的聲音,董小姐與毛怪老闆也來了,面對室友的詢問,鄭律遲疑的望著大家,場面一度陷入尷尬,鄭律自行大笑化解後,濟州島之旅多了一名主廚及朋友。

上飛機後,她繫上安全帶,我望著窗外,好久沒看到姊姊了,不知道她過得如何,我看著窗外的藍天陷入思念,她的聲音將我拉回,我回過神來繫上安全帶,聽她叨唸飛機其實沒有那麼危險,就像是明天過後裡的男主朋友想安慰男主角飛機沒那麼危險時試圖做的分析,但小鯨魚的數據記憶能力比他厲害太多了,聽完她流利背出各項數值,我了解她沒有觸霉頭的惡意,只是想減低焦慮,看著她有些鬆垮在腰間的安全帶,我笑笑告訴她:「但妳還是要繫好安全帶」,我伸手將她的安全帶拉緊。

起飛時,機艙強烈震動,我原本已閉目養神,卻發現她也跟著發出顫抖的聲音,我緊張的詢問她是否需要戴上耳機,她前後矛盾的應著,直呼飛機好可怕,我錯愕的幫她拿出耳機戴上,邊吐槽她:「妳剛才還說這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隨著飛機飛到較平穩的高度,望著窗外如大海般的景色,她口中的好可怕變成了好奇怪,我笑了出來,她真的好可愛。

落地後我們來到租車行取車,考慮到人數及行李量,我租了一台六人座的商務車,毛怪老闆則是租了一台拉風的敞篷車,走出租車行,不耐站的小鯨魚蹲坐在地上,告訴其他人我們租的是哪台車後,小鯨魚拉著我與她的行李箱正想往車子走,我趕緊接下我們倆的行李,有些羨慕的回頭看了那台敞篷車一眼,正當我正要把行李放進車廂時,鄭律突然將行李推給室友,說他要改搭毛怪老闆的車,確認行程後,看著鄭律快樂跳上車的背影,我有些自責沒想到他可能是抱持度假心情而來的:「我是不是也該租敞篷商務車?」,她將我拉回現實:「不可能,因為沒有敞篷商務車」,也是,我將行李提上車,坐上駕駛座並將愧疚感一併關在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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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往3008號地方道路,車上的律師們讀著卷宗、確認待會需要用到的攝影機,我不時查看後照鏡注意後方的夥伴是否跟上。我們來到委託人提到的黃地寺售票亭,工作人員將我們攔下,如委託人提到的,一人要收3000元以文化遺產參觀費之名包裝的過路費,面對我們的質疑,工作人員表示只要走這條路就要付錢,她搬出法條仍無法說服對方,聽到對方以不知道我們是否真的不會去寺廟為由仍堅持收費,為了讓秀妍能完整蒐證,我問他為何不把售票亭設在寺廟口,換來他不耐煩地回應,甚至荒謬的叫我們直接迴轉離開,看到秀妍疑似在錄影,他伸手想搶錄影機,幸好室友擋了下來,我趕緊妥協付帳,反正證據到手了,看見他往後索資,我擔心的回頭,幸好有鄭律,我們前往他推薦的幸福湯麵卻只找到已蜘蛛網遍布的店面,飢腸轆轆的一群人呆愣在現場,「剛剛路上有一家幸運湯麵,要不要先去那邊吃?」我提議著,鄭律似乎陷入回憶的漩渦,向我們形容過往這家店的美味,我們決定妥協前往幸運湯麵,未注意到鄭律依戀不捨的複雜神情。

開庭當天我們放出經過售票亭過程的影片,從音箱裡聽見自己的聲音感覺很奇怪,我不安的變換姿勢,待影片播畢後,她起身卻像是感受到什麼,望向被告後方一群身穿灰色袈裟的僧侶,不若印象中的慈眉善目,散發一股不友善的氣息,啊...畢竟是對黃地寺不利的訴訟啊,此時我才明白這場訴訟的嚴重性,開庭結束後委託人氣沖沖地離開了,黃地寺住持顫顫巍巍的迎面而來,和善的問我們要不要去參觀寺廟,今天有地藏祈願,又如同這次罕見的出差旅行,鄭律答應了。

我們來到黃地寺聽僧侶誦經,我好奇地環顧四周,寺廟內的佛像、頂部的裝飾等,在一次鞠躬後,隨著大家站起,我們慌忙地跟上卻不知道要做什麼,前方一位虔誠和善的婦人告訴我們:「起來跪拜吧!我們在進行158拜的至心皈命禮」後方的秀妍聽聞數字發出驚呼,我們開始行跪拜禮,聽到鄭律偷偷問她還有幾次,聽到數字令我無語,居然還有這麼多次,再行一次禮後,我安慰自己,少一次了,離目標愈來愈接近了,卻被身旁的她告知我比鄭律晚開始所以應該還要再多做一次,「妳幹嘛每個都數」我悄聲的埋怨她,就像國小改考卷時埋怨同桌不幫忙偷放水般,「趕快做吧!」她歪頭看著我,維持著跪拜的姿勢,我只好繼續低頭行跪拜禮,聽到後方的騷動,我才吃驚的發現有一位比我更坐不住的夥伴已經隨著木魚起舞,我比手畫腳緊張的向董格拉米示意著,別這樣,但連在身旁的毛怪老闆都抓不住她,她甚至示範了一回機械舞,我嚇得張大嘴巴,這裡可是莊嚴肅穆的寺廟啊...我們一番滑稽的舉動被門外路過的住持看到了,他忍俊不住,隨著他宏亮的笑聲響起,小鯨魚也跟著綻放笑容,看來她剛剛也憋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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誦經結束後,我們隨著住持離開大殿,走在凹凸不平顛簸的下坡路上,我一邊聆聽住持的話一邊分神注意她的腳步,她將重心往後,呈現如鴨子般的走路姿勢,整個人不停顫抖著,聽到董格拉米無法悔改的認錯聲,住持再次大笑,聽到鄭律問起的寶物及董格拉米的疑惑,她截斷了住持想解釋的話語,開始解釋掛幅帖含意,連秀妍的制止手勢都擋不了她的興致,我的意識默默淡出以減少尷尬感,聽見她用鯨魚的比喻反而讓人困惑不已,她也總算發現自己截了住持的胡,我尷尬地摸摸自己的臉龐,住持不介意的笑笑打了圓場,並邀請我們移動到寶物存放的地方。

穿過大小不一卻都富麗堂皇的殿堂後,我們來到存放寶物的殿裡,面對住持的尋找寶物遊戲,我們掃視了周遭的佛像、畫作、雕刻精美的樑柱及一排讓人感到溫暖的燈籠,膚淺的我們被「它是一幅畫作」以及10.8公尺的既定框架迷惑,不斷以長度及畫作形式尋找著,面對迷惑的我們,住持溫和的指著一旁長條的掛佛箱告訴我們,那就是寶藏所在之地,聽到由於要完善保存,觀音掛幅帖不再取出,我有些失望,面對董格拉米的質問,住持表示他並非要帶我們來看那幅畫作,只說要帶我們移動到寶物存放的地方,也是,出家人不打誑語,是我們沒有體會到字詞間的奇妙含意吧!「眼前所見的並非就是一切,別被眼前看到的事物所迷惑,請思考事物的本質。」住持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們,一群人各有所思,似懂非懂的看著他,我了然的挑眉,卻仍有些不捨的望著掛佛箱,可惜了。

回到民宿後,我們輪流盥洗,並開始整理案件會用到的判例卷宗,一夥人擠在客廳的茶几邊,盤腿坐在地毯上,將文件及筆電堆滿桌面,毛怪老闆與董格拉米在廚房為大家張羅晚餐,時不時傳來竊竊私語卻又立即被打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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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律踱步來到客廳,正當我們迷惑他出聲卻只是呆站在那時,他突然一個箭步將我與秀妍的筆電蓋上,並將小鯨魚疊放整齊的文件推倒,原來他是希望我們好好享受不要一來就馬上要開會,毛怪老闆與董格拉米歡呼,晚餐即將變成下酒菜style,室友疲憊的揉著眼睛,聽到秀妍提議出去買酒,他表示一起去吧,秀妍瞪大眼睛推辭,原本室友的一番好意不知為何又引燃雙方的戰火,他世界奇觀的說法讓我莞爾一笑,我起身協助室友收拾他的文件,鄭律則調皮的再度推倒她整理好的文件山:「幹嘛工作?今天不工作了」,小鯨魚驚慌失措地抱起自己的寶貝文件逃回房。

等待酒買回來的過程中,我協助毛怪老闆上菜,幸好有他們,才沒有少了小鯨魚的海苔飯捲,隨著餐點陸續上桌,他們卻遲遲不見蹤影,鄭律讓大家先開動,不知道是不是這陣子受到什麼刺激,憔悴許多的鄭律看著豐盛的一桌飯菜突然有感而發,讓我們知道原來他曾經有位連理八年的伴侶,當小鯨魚咀嚼著倒數第四個飯捲時,買酒的兩位終於回來了,董格拉米大聲嚷嚷對酒精的急迫性,秀妍則詢問我們剛才在聊什麼?我幫鄭律斟酒,卻聽見她直白的回答:「我們正在聽鄭明錫律師被太太離婚的故事」,我看了鄭律一眼,又看了看小鯨魚,面對秀妍的追問,她又補充:「他30歲結婚,八年後被提了離婚。」我觀察著鄭律的臉色,湊過去有些尷尬地告訴她:「妳不要一直說他被提離婚啦」沒想到鄭律坦然接受了這個直白的說法,敘述他與前妻來濟州島度蜜月,先前答應出差、尋找幸福湯麵的行為似乎都得到合理的解釋,聽到鄭律是為了工作方便而來濟州島度蜜月,我不忍的吐出:「天啊!好悲傷的故事,連度蜜月都要工作」鄭律則笑笑說,他們的關係從度蜜月開始就出現問題了,從拍照到一半接到案件電話、忙著發電郵無法好好品嚐美食到晚上光顧著工作而錯過了一起慶祝的燭光晚餐及甜點,大家一陣沉默,鄭律晃動著酒杯苦笑著:「真不知道我以前那樣生活,到底是為了什麼?」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像是看完一部悲劇電影,不忍離去的我們神色各異,像是也在感慨自己的人生現在的模樣是否真的是我們想活成的形狀,我為他再次斟滿酒杯,董格拉米則安慰似的與他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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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度假的氛圍太放肆,室友一早就心情很好的去跑步,回來甚至帶了一束小雛菊,這麼漂亮的花只放在房間太可惜了,我將花拿到客廳,遠遠就傳來毛怪老闆與董格拉米的喧嘩聲,秀妍則是在一旁無可奈何又不知道如何離去的樣子,一看到我馬上像看到救星般跟過來,我將花束遞給秀妍,原本喜悅的她,不知為何在聽到是室友買的時,馬上將花束拋到一旁茶几上,動作快得讓我乍舌,我不解的將花束拿起,眼神在兩個暴躁的同事間張望著,到秀妍離開我都還是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了,我拋出與鄭律相同的問題:「怎麼了?你們吵架啦?」我將澆水器充當花瓶後回房,接到姊姊熱情的來電後我去她房間找她商量待會的行程,卻在她轉頭剎那被她可愛的裝扮爆擊心臟,帶著黃色草帽搭配米色上衣與黃色裙擺的她,就像是隻要去遠足的黃色小鴨,她雀躍的與我介紹各項裝備,充滿了終於能見到同類的興奮,被她逗樂的我笑聲連連,看見拿起望遠鏡的她,我對著鏡頭撒嬌似地扭動身軀總算想起我來的目的,姊姊、姊夫似乎因為很久沒見到我了,加上我說要帶伴去,他們準備了豐盛的餐點要我們直接過去吃午餐,原本打算只去喝杯茶就走的計畫泡湯了,想到她的飲食習慣,我抱歉的對她說可能不會有海苔飯捲,為了表示歡迎,姊姊似乎準備了烤肉跟生魚片,觀察她為難的神情,我意識到剛剛答應的太莽撞了,試圖挽救的我問她還是我取消吃飯的約呢?她卻很認真的說,雖然她不喜歡,但有什麼就吃什麼而且要吃的很香,我趕緊告訴她不用這樣的,我來打電話給姐姐,卻被她堅定的駁回,看著她安撫我的那抹笑容,我遲疑卻只能無奈妥協。

我們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西歸浦市大靜邑海邊,海浪拍打著,激盪起水花卻未見海豚蹤影,聽到她敘述海女與海豚間互利共生的關係,我心不在焉的應著,有些焦躁地看著時間,差不多到要離開的時候了,我出聲提醒她,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安神情,未有見到海豚的幸運彷彿已經提前預告了午間的不順遂,但當時的我並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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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她來到姊姊家,她走在石頭路上有些不穩,我回頭張望著,將路上買的伴手禮給姊夫後,我向他們介紹她,面對她唐突的讚美,我疑惑的看向房屋,我打圓場讓大家趕快入座。姐姐做了一整桌豐盛的菜餚,我卻擔心的看著她,不知道有沒有她能接受的,提到水果不知為何讓她眼睛為之一亮,姊夫卻端出一盤葡萄,在大家尷尬的笑聲中,我們開始了這頓午餐,姊姊笑著要她多吃點,她拿起筷子一如往常搖頭晃腦的猶豫著,看見她將肉類與海鮮一併塞進嘴裡,姊夫瞪大了眼睛,試著與我開啟話題打破寧靜,提及鯨魚時,我再度被她制止,看見她掩藏不住的痛苦神情,我們都勸她不喜歡就別吃了,沒想到她仍如出發前那樣堅持著,再度大力的誇讚姐姐。

餐後她去了趟洗手間卻遲遲未歸,姊姊、姊夫阻止了想去找人的我,我也遲鈍的未發覺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直到姊姊提到:「你應該帶一個會讓你幸福的女人回來,而不是需要你照顧的女人!」,我駁斥著,才第一次見面,姊姊怎麼會了解她呢?妳只是還不了解她,拜託妳不要這樣想,為什麼連姊姊都這樣呢?明明她是這麼耀眼的星辰,稍微撥開塵埃便能看到光芒,我們彼此辯解爭論著,全然忽略屋內彩繪玻璃後方有一隻小鯨魚瑟縮著,一字不漏地聽進心坎裡。

隔天開庭時,鄭律突然捂著肚子倒下,我們驚恐的飛奔上前並叫了救護車,原來鄭律罹患了胃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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