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被憂愁佔據,看著她如往常東張西望,想起她剛剛為崔尚賢挺身而出拒絕代表的堅決模樣,我想或許這個等待時間,是老天爺給我開口的二次機會。
抿了抿唇,我聽見自己艱澀開口的嗓音:「妳剛才」
嚥了口水:「在韓代表面前」
我停頓了一下思索措辭
眉眼被憂愁佔據,看著她如往常東張西望,想起她剛剛為崔尚賢挺身而出拒絕代表的堅決模樣,我想或許這個等待時間,是老天爺給我開口的二次機會。
抿了抿唇,我聽見自己艱澀開口的嗓音:「妳剛才」
嚥了口水:「在韓代表面前」
我停頓了一下思索措辭
我不甘願的拖著沉重的步伐前往公司,走出旋轉門我無精打采的拉起識別證的伸縮帶準備感應,卻感受到一股目光讓我停下腳步,那天她似乎也是坐在那邊等我的,我緩緩轉過頭,啊...真的是她啊,不同於上次坦率的她,摀著臉用頭髮遮著自己逃跑,我慢了一步喊住她,只能在原地看著她倉皇離開的身影嘆息,我該怎麼重新抓緊她呢?她現在看我的樣就像看到獵食者一樣縮頭就跑,我該找個下班時間跟她談談嗎?
到了午餐時間,我獨自下樓盛飯,如行屍走肉般找到座位準備用餐,以後沒有鯨魚知識王配飯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我,沒注意到有人正默默打量我的孤獨,下一秒,一道甜甜的嗓音打斷我,其他部門的員工來到我身旁併桌,「原來你也喜歡吃香腸」、「襯衫的顏色好適合你」面對其他人期盼回答的聊天,我有些不習慣,過去只聽小鯨魚講話的懷念再度湧上,她現在是不是也啃著海苔飯捲呢?
換了指導律師後,小鯨魚宛若失去伯樂的千里馬,被抑制著無法動彈,久違聽到她流暢的背誦法條,我有些擔憂不喜歡她的指導律師會因此找她麻煩,委託人在法庭上脫序的表現嚇壞大家,眾人慌成一團,聽見有人喊著要叫救護車,我回頭一看卻看到驚嚇的縮在牆旁的她,她一如既往地拍打著自己的耳朵,我本能地想衝向她,伸出手才想到,我...現在是不是沒這個資格去觸碰她了,我不再是妳的港灣,被妳從妳的世界放逐了,我無法再為妳做什麼,我注視著她使用如那天我擁抱她的方法讓自己緩和下來,我伸出的手黯然放下。
我自顧自地講開,對她而言似乎沒有對上頻率,大眼咕溜溜的轉著,卻始終沒有回應,接下來的幾天我釋放「我很失落快問我為什麼,看看我背後那朵烏雲的氣息」,全然忘記她這方面的不敏銳。
鄭律約了我、室友和秀妍討論案件,卻反常的遲到,在室友點頭打瞌睡時姍姍來遲,聽見下一個敲門聲,看到推開門的是閉眼倒數的她,我雀躍地抬頭想喊她,腦中卻突然浮現「我們目前還沒正式交往」,揚起的微笑馬上遭受重擊下墜,只好維持這幾天的憂鬱男子形象默默撇回頭,偷偷看著她奔跑進來,我還是忍不住對她微笑,她興沖沖的跑到鄭律面前詢問是否可以出差,大家一陣錯愕,我也不例外。
她興高采烈的表示自己要去濟州島,開始了海豚教學課程,我有點想笑,努力抑制自己的表情,鄭律打斷了教課的小鯨魚,問起案件狀況,聽到訴訟標的金額,室友翻了一個大白眼吐槽她:「肚臍都要比肚子還大了」,只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捂著肚子竊笑著,面對鄭律詢問案件從哪裡來的,她困惑的回頭看向進來的道路,面對她慣性直接表面理解的特質,我仍藏不住笑容,瞄了一眼室友,鄭律耐心的引導她回應,並欣然同意去濟州島,在桌子旁的我們動作一頓,一起去嗎?面對鄭律提出來的我們這樣聚在一起也是有緣,秀妍與我對望了一眼,與室友同步發出困惑的聲音,我看了他們一眼,奇怪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有默契了,我無奈地轉著筆想著她總算美夢成真了,可惜我只能留在這片海域等她歸來了,正當我自怨自艾時,突然被鄭律點名:「你也一起去吧」,我與她對望一眼,面對這突如其來了邀請,尚處於震驚狀態的我只能略顯遲疑地答應,微笑看著她像是孩子要去郊遊般的歡樂背影離開,我有些茫然的轉回去看鄭律,剛好瞥見了室友皺眉思索的模樣,開完會後我下樓與小鯨魚吃午餐。
她如前幾堂課一樣自顧自地說著,今天的課程名稱是追著海豚跑的觀光船,我持續讓這些日子的低氣壓在我頭上盤旋,筷子將食物翻了遍,我夾起一絲黃豆芽一邊繼續充滿怨念的看著她。
「...也可能造成牠們的壓力導致生育率下降」她嚴肅的說著,我心裡卻想著這些天帶著這樣失落不滿的情緒吃飯我都快得胃病了,我翻了白眼低頭嘆了口氣放下筷子,碰撞聲未減少她高昂的興致,剛剛說到的濟州島出差,或許我可以有個要求,我思量著。
我帶著資料趕往地方法院,一位男子被控訴誘拐兒少而可能面臨羈押。
看見她匆匆忙忙走過安檢門,我輕聲喊她的名字,我們一同搭電梯上樓,我將卷宗遞給她翻閱,一邊向她概述這次的案件。
我們走到了走廊盡頭,我定睛一看發現她的眼睫毛掉落臉頰,我向她提起,她有些困惑,將臉頰抬向我手伸出的位置,我想幫忙拿下,卻有點不知如何是好,害怕指甲刺傷她,又怕指肉上的厚繭刮到她,「不好意思。」我踮起腳尖,試圖讓自己能掌握施力點,卻好像角度不太對,我將她帶近我身旁,突然意識到這個姿勢有點曖昧,我吞了吞口水,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幸好她沒有排斥的反應,我不小心扯到她的皮膚,顫抖的手再試了一次,終於將它拿下,「這眼睫毛不太好拿掉」我彆扭的解釋,慌張地連睫毛可以許願都忘了,直接將它吹掉,她看起來鬆了一口氣,看著她匆忙跑走的背影,我呼了一大口氣,緩解從剛剛就緊繃著的身體,轉身離開。
隔天我如預期般的感冒了,沒聲音的我,只能休假一天,吃了感冒藥昏睡而錯過了她的那些流言蜚語。
現場勘驗的那天,如同我這些天的心情,既潮濕又悶熱。
看著泰山一致的紅傘,向來鼓勵多元性的汪洋也只能端出一致性象徵團結。
勘驗過程十分不順利,我們錯估了泰山對這次案件勝訴的決心,經過上次滑倒的斜坡,她的好意有些不適時宜,聽到鄭律無奈請她小聲點,我在後頭笑了。
我臨時收到通知要與鄭律辦公室一同出差,想到能有正當理由見到她彌補了突然需出差的錯愕心情,我坐到她身旁等待鄭律上車,卻聽見她開口詢問:「你要不要跟我換位子?」還來不及反應俊男美女是否是稱讚,只見她起身,罕見的用眼神示意我移動到秀妍身旁,面對室友好整以暇的竊笑及她的堅持,我只能妥協移動,但夾在兩個嬌小的女子中間,仍讓我倍感不自在,到達目的地後我搶在兩人之前下車。
我們來到昭德洞,遇到一群有趣的居民,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昭德洞李濬浩,我胡思亂想著。
在前往朴樹的路上,我不時向後查看她的狀況,卻來不及提醒她一個滑坡,聽到她的慘叫聲我急忙回頭查看,幸好看起來並無大礙,但她的外套破了一個洞,我看了看山頂搖曳的樹木們,初秋的天,風還很大,我將外套脫下給她,面對她的推辭,我只好拿出在工作時穿著破掉的衣服不太好來哄她,趁她猶豫時將外套披上她的肩膀,為她打理了一下,這是我們這些天以來最親近的時刻。接下來的路途中,我小心翼翼地守候在她身後。
聽說她最近與秀妍合作案件,至少秀妍會好好照顧她,我心想,她不會迴避她的問題。在某個把酒言歡的夜晚,趁著酒精將理智燃燒殆盡時,我與室友訴說這些日子的彆扭與煎熬。
「我好像讓那個人誤以為我不喜歡她...我好像讓情況變成那樣了」
「但其實你喜歡那個人嗎?」微醺的室友仍如清醒時精明
「對」我將真露灌進,希望能沖掉一點討厭的苦澀感
「搞什麼?那你就直接跟對方說阿」室友一如往常地直白,甚至猜到是辦公室戀情。
我進入會議室分送補充資料,一群男人的談話總是與兵役有關,被問及在哪個單位服役、海軍陸戰隊嗎?我苦笑著,我不是,看到在一旁被冷落的她,我想這方面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幫她扭開果汁的瓶蓋,卻仍讓她慢了一步,無言地看了一眼在宿舍總是對她滿是嫉妒與惡意的室友,雖然感到擔心,卻只能轉身離開。
我與室友前往附近運動場打球,聽到她的名字,再度與身心障礙、志工畫上關聯,這令我感到憤怒,透過不斷推擠碰撞仍無法平息我的怒火,最後室友口中的公平競爭更讓我覺得荒謬,這些人對她又哪裡做到了公平。
我帶她驅車前往委託人的公司,知道她最近被實話與謊言之爭所困,我向她分享前刑警同事的情報,努力思考是否有遺漏的地方,她不開心的表示大家都各有建議的方向,讓她感到困難,我笑出聲:「妳不如就自然地跟他們對話吧!相信妳的直覺。」
她卻告訴我,自閉症很容易被欺騙,也不容易說謊,這讓我感到困惑,是因為很單純嗎?我開玩笑地詢問,她的一番解釋讓我更了解她,雖然無法闖入她的世界,但或許哪天,她開始可以在她的世界裡面,注意到外面還有我的存在吧?
在沒有鯨魚陪伴的幾天午餐後,我將禮物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希望或許某天、某晚,若她有回來看看,能夠一眼發現。
我跟室友討論著一樁需要取得電信紀錄的案件,一名短髮女子來到我們面前,對著室友喊了我的名字,我困惑的詢問,意外發現這名女子是她的朋友,聽到她過得不錯,我卻有點酸酸、失落的感覺,難道只有我想念有鯨魚陪伴的午餐時光嗎?
我們來到鄭律辦公室,時隔多天又能聽到她的聲音讓我頓了頓原本煩躁敲打桌面的手,聽到她對旋轉門的困擾不禁讓我笑出來,這些天的陰霾似乎也被吹散。
聽到鄭律與她解釋後傲嬌的掛上電話,我想或許我終於能再見到她了。
盛完飯,我差點與她朋友撞上,我狐疑地打量著這名奇怪的女子坐到我室友旁邊,面對室友詢問的目光,我只能聳聳肩,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同事們討論著17樓電梯有多難等,正當我要準備進電梯時,剛好看見她迎面走來,我趕緊進入電梯按住開門鍵,同時試著安撫餓壞的同事們,但仍無法為他們避免她進入每個場所前的倒數五秒。
今天是第一次與她執行午餐之約,原來她會自己帶便非常當,我告訴她,下次晚點下來吧!她對時間好像很執著,我想之後我得抓緊那提早十分鐘的盛飯時間。她開始滔滔不絕得談起鯨魚的話題,對我而言原本枯燥乏味的午餐時間有趣了許多,她善用人類與鯨魚間的相似做比喻,或許我也可以從這些習性更了解她吧。
我與她前往委託人的住所,希望那邊有能證實她假設的證物,沒想到卻在路上遇到了大學的學妹。與學妹談話過程中沒注意到附近有聲音較大的吹葉機,看到被聲音嚇到而無助的她,學妹誤以為我在當弱勢團體的志工,我為學妹的話語感到丟臉,只能趕快將學妹帶開,卻沒想到學妹對著她喊加油,我真的覺得很丟臉也很替她感到難過,只是因為表現得與常人不同,便被認為是需要幫助的弱勢,獲得的不是尊重而是可有可無的同情。
我僵持在原地,聽到她的詢問,我的愧疚感壓得我喘不過氣,道歉後得到原諒卻讓我更內疚、心疼,經歷幾次的閒言碎語,才會讓她覺得因為自閉症而被認為是需要特別幫助的身心障礙者,是件正常的事情呢?
或許是因為我那天跟她談到抹香鯨,她開始時不時打來。
有時是在早上,我室友聽到還以為她一早進鄭律的辦公室得到特殊案件而趕緊出門上班。
最尷尬的是某次我從廁所出來,她就在門口等著我,應景的談論起鯨魚排泄物的話題。
偶爾我要下班時她跟了上來,談論起長鬚鯨的遷移活動,我還以為這隻小鯨魚也準備游回家了,想邀請她久違的跳旋轉門華爾滋(我絕對不是在報這些天來鯨魚話題的仇),結果小鯨魚拋下一句我要加班便游回去了,令我哭笑不得。
我與秀妍前往飯店試婚紗,無心的稱呼似乎讓人尷尬一陣,幸好她打電話來,一如往常的聊起鯨魚,這次主題是媽寶,聽到秀妍如媽媽教導孩子般的叮嚀她別打擾正在工作的人,我有點不忍心,只能承諾會再回她電話。
第一次遇到她是在公司的旋轉門前,她茫然被轉出來的臉讓我無法忽視,我伸手擋住旋轉門,告訴她,現在可以進來了。
或許當時我也沒想到,她走進的不只是汪洋。
她說她要到鄭明錫律師的辦公室,剛好與我相鄰,我帶著她到鄭律、同時也是我室友指導律師的辦公室,我以為她是來求助的委託人,並未多關注她便離去。
收到同事的巧克力,我一如往常無法拒絕,只能默默收起別人的心意,不論是否合我的意,他人的付出對我而言,都是必須收藏無法拒絕的真心,同事口中的羨慕,對我而言卻只是一種困擾,他來告訴我必須出一趟醫院的外勤,對方是需要照顧的新人律師。
第一次遇到她是在公司的旋轉門前,她茫然被轉出來的臉讓我無法忽視,我伸手擋住旋轉門,告訴她,現在可以進來了。
或許當時我也沒想到,她走進的不只是汪洋。
她說她要到鄭明錫律師的辦公室,剛好與我相鄰,我帶著她到鄭律、同時也是我室友指導律師的辦公室,我以為她是來求助的委託人,並未多關注她便離去。
收到同事的巧克力,我一如往常無法拒絕,只能默默收起別人的心意,不論是否合我的意,他人的付出對我而言,都是必須收藏無法拒絕的真心,同事口中的羨慕,對我而言卻只是一種困擾,他來告訴我必須出一趟醫院的外勤,對方是需要照顧的新人律師。
我來到旋轉門前,遇到早上的她,她盯著旋轉門的方式彷彿那是洪水猛獸,我禮貌性地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知道她也在等人後便與她相伴。